巴黎，人比香水神秘
马振骋
刚到巴黎，法国人会对你说，巴黎不是法国，要了解法国还应该到外省去看看。在法国生活了一段时间，你会发现巴黎不止是法国，法国也不止是法国。
自古以来，这块高卢人居住的土地就是欧洲文明的大熔炉。历史上有罗马人、法兰克人和诺曼人的入侵与占领。今日有民族性格明显不同的地区：布列塔尼、阿尔萨斯、巴斯克、佛兰德斯、卡塔卢尼亚、科西嘉。近几个世纪以来，外国移民大量涌入，十六、七世纪有西班牙人和意大利人，十八世纪有波兰人，十九世纪有俄罗斯人，二十世纪有人数超过任何时期的北非、中东和远东的劳工和难民。法国有百分之十五的人口是外裔人；在夏天，巴黎的街头外国人超过本地人。法国是居美国之后的第二移民大国。
这一切使法兰西这个国家绚丽多彩，思想活泼，充满活力、对比、矛盾和冲突。法国人有许多优点，也有这许多优点所带来的缺点；法国人就是这样评论自己的：
他现实，现实得双脚不肯离开原地；
他节俭，节俭得近乎小气；
他谨慎，谨慎得多心多疑；
他理想，理想得想入非非；
他慷慨，慷慨得忘乎所以；
他个人主义，个人主义得随随便便。
他的骑士精神起发动作用，他的农民性格有制动功能。他乐观，浪漫，机智，冲动，聪明，爱交际，好奇，轻浮。
十八世纪法国哲学家路易•加布里埃尔•昂布鲁瓦兹•德•博纳尔的这句话，至今听起来还是很恰当，他说：“这个说不透是什么性格的民族，比世界上哪个民族的性格还复杂。”
这部书的内容部分来自法国书刊，部分来自作者亲身体验。资料来源众多，观点也不求一致，有时同样的事从几个角度来看，有几篇的内容还包括西方国家共有的现象。时间虽远去，本质还依旧。
选用他人的资料时也不是简单的复述。翻译家犹如演奏家。演奏家表演的是别人的曲目，然而通过选曲和处理多少吐露了自己的心意。因此我愿意这样说：“我用自己的语言表达别人的思想，我也用别人的语言表达自己的思想。”
如果谁在其中发现了自己，那也不足为奇。本来上帝创造了亚当与夏娃，并没说他们出生在哪个国家。
( 选自《巴黎，人比香水神秘》，1997 )
附言：我用别人的语言表达自己的思想，我也用自己的语言表达别人的思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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